但他娘的还得感恩戴德。毕竟—你们贾家不过没了前途,我们这些人可被抄家灭门,没了性命啊。
“皇上,恩侯这小子约莫高兴坏了,也怕珍儿这小子一下族长爵位还官位,小小年纪怕移了性情。”北静王看了眼上皇的脸色,虽然有点愤怒,但理智尚存,便出声,道:“没想到珍儿名为试讲,实则读书。”
“皇上您这偏爱的,我老水瞧着可眼热。”
“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还是贾代善的大胖孙子,朕自然要多替他着想着想。否则也对不起朕那么多年把敬儿视为子侄。老大那孽障不在了,也就敬儿还活着。不宠着点,万一一剑封喉,怎么办?”
北静王一噎。你……你……您这个话没法细思啊,透着恐怖,到底是想让贾敬活还是死?
唯恐自己大老粗,不怎么懂帝王话语解毒,北静王眼眸一眯,飘向了对面那两排的阁老。看着那个个神色茫然无措的模样,一对比自己也就心安了。
反正无解,那就索性不要去多想了,烧脑子。
毕竟,几十年了,连简简单单的二选一,都还没琢磨出个真相来呢。
这么一想,北静王冷静下来,眼中瞪了眼唇畔蠕动,似要开口的贾赦,示意人闭嘴!
贾赦见状,心中幽幽一沉,咬咬牙,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四王八公之首都如此言行了,他若是在硬拼,恐怕着四王八公天然的助力就没了。毕竟,他也怂,也不敢真拿自己的命豁出去拼一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默默在心理给自己加油打气,贾赦努力让自己理智回笼,牢牢记住帝王的一言一行,好回家开分析大会。
瞥了眼莫名垂头,又忽然间信心百倍的贾赦,上皇止住敲开贾赦的脑子看看的纨绔构造的心思,目光锁定了两排文武大臣中出列的楚俊宏,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是吧,梁探花?朕记得你,你跟敬儿同科。”
天知道他当年怎么圈定的探花,简直就成了笑话!
硬生生憋气了三届,待林海这个小年轻冒头了,他才恢复了帝王正常的探花审美。
不好好龟缩着就罢了,还敢蹦跶,拿欠款蹦跶!
“有探花之名,”上皇态度不善,直接开嘲:“还真就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绣花枕头了?一晃眼也十几年了,连怎么说话都不会?”
被点名的楚俊宏只觉得自己浑身被一寸一寸的被利刃剐着,疼得都难以说出话来,噗通跪地,连连磕头:“上皇息怒,上皇息怒,微臣只是一心为国,想要为君分忧。这勋贵欠款也的确是有存档在啊。若是不明不白,岂不是让后人有样学样。”
“明明求情的话,怎么到你嘴巴里就透着些杀气呢?”上皇目光望向了当今,“皇帝,你怎么看呢?”
“父皇息怒,儿子斗胆,杀一人容易,”当今忍住所有的心绪,尽量让自己目光平视着上皇,淡然自若,一字一顿:“但抹平过往却困难。”
双皇视线互相对视,弥漫着硝、烟、味。
静默了片刻,上皇看着似乎羽翼丰满的又一个儿子,敛住嘴角的苦涩,笑笑:“贾赦,你祖父有没有跟你说过还钱之事,怎么说的?”
“皇上说还,我贾家立马还钱,绝不含糊。”贾赦磨牙,他才不想当双皇炮灰呢,干脆利索抖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赶紧跑路,有多远就跑远。反正贾家本就是平头老百姓,赶紧撤出京城,当个富家翁小地主,保命要紧,免得狡兔死走狗烹。”
当今猝不及防听到这话,不期然想到了本朝诡异但又和谐的开国君臣和谐相处之事,不由得头皮一麻,唇畔一张,一声“父皇”还没喊出口,就见帝王骤然横扫过来的犀利冷漠的眼神,而后唇畔一张,似刀刃开口:“北静王,你家功勋昔年最大,老祖宗对此可有什么交代?”
有珠玉在前,北静王本就对还钱心生不满,用语就更加简单直白了:“皇上,微臣当年十八,乃太、祖爷的贴身侍卫,立盟约,就是欠条的时候,还是我和贾代化给磨得墨水。双方约定的清清楚楚,我们一代传一代,若真赴了戏文里不能共富贵的话,看在父辈们的交情上,请皇上勉强提醒我们一声,该还钱了。我们自然可以早做准备,该跑该拥兵自重该结党的,都随我们自己选择!”
朝臣们讶然无言,纷纷敛声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出。
难怪前面几个皇子掐,都不敢拿欠条做筏子。
这回踢铁板了。
“皇帝啊,你现在知道了吗?”上皇目光冷冷的看着当今:“退位,是朕退的。虽说有些事情朕还没彻底缓过来,但四年了,今年你开元年号也定了。朕也没说过一句不可以,也自诩算安安分分在大明宫听戏看曲养伤,不过问任何事。你也算兢兢业业,所以就琢磨着该交代的也交代你一声,可你什么意思?”
“朕讨厌的人,你就非得重用,活生生戳朕心肺不成?!”上皇语调拔高,袖子猛得一甩:“那朕今日也就当着太庙,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了,贾敬的探花,朕要补回给他!彻查当年科举徇私案,办不好,可以立太子,你退位让贤了!”
说完,上皇扬长而去。
在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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