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在医院里无聊,你随时可以向院方申请出院。”
池宥没说话。
“覃姨年纪也已经过半百,还要一直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但你今天却把她做的饭菜倒了。”
池宥还是没说话。
“我很忙,没空处理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周庭淮语气加重。
池宥身体遽然抖了一下,拉着周庭淮手臂的力度随之减弱几分,缄默良久后,他才开了口,可他一出声,就让周庭淮喉间莫名地开始发紧,“我、我也不想啊……我都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吃不好又睡不好,每天都在做重复的事情,太压抑了……可、可是我又不敢和你说,怕你嫌我麻烦,我、我好想回家……”
池宥哽咽了,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周庭淮的呼吸却逐渐变得沉重,像是极力克制忍耐着什么般良久没说话。
最后,他终于开口:“池宥,没人必须要忍受你的任性。”
没人必须要忍受你的任性。
池宥猛抽一口凉气,接着,那道抓着周庭淮手臂的力度也彻底消失了。
周庭淮听到了池宥戛然而止的呼吸声。
一块一直压在他心中的巨石,不知怎的,竟也蓦然随着这道消失的力度瞬间土崩瓦解。周庭淮道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种感觉,只是因为将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他居然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甚至连方才逐渐沉重的呼吸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是因为抓到池宥心怀鬼胎的现行,证明了他的接近仍是有所意图;还是因为时隔多年后,他终于也用语言伤害到了池宥?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去做的事,在他看来显得幼稚而可笑的报复行为,今天,就在刚才,他做了。
快意没能维持多久。堵着心脏的那块石头粉碎,却永远在上面留下一块大洞,无论用什么材料去填补都始终无法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因为里面早已腐烂到甚至招致蛆虫和苍蝇的啃食,剩下的只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空虚和瘙痒,还有不受控制、油然而生的烦躁。
周庭淮伸手扯了扯衣领,领口很松,被他拽掉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却还是缓解不了喉咙紧缩的窒息感。他突然很想去外面吹吹风,让寒冷麻痹他混乱的神经。于是,他抽回自己已经不受任何约束的手,然后转过了身。
“哥哥!”
伴随着“咣”的一下撞到玻璃桌的声响,池宥猛地扑倒在了周庭淮身上。
“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任性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池宥用力抱着周庭淮的腰身,终于还是害怕得哭了出来,“你、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所以不要……”
池宥突然觉得自己左腹很疼,却远没有他的心脏被周庭淮毫不留情地用刀子切割来得疼,他哭着向周庭淮寻求原谅,可是周庭淮却丝毫不为所动,就像一块他永远也撼动不了的钢铁般对他的哭泣熟视无睹。
他好难过啊,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都那么努力地去寻求他的原谅了,什么方式都用过了,为什么就是无法成功。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不要总对我这样子,我会好好改的,你让我改什么我就改什么,绝对不会再犯了……所以求求你了,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吗?我真的承受不了,你还要让我怎么样才能满意……”
“闭嘴!”
随着话音的落地,池宥浑身一僵,然后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Alpha的威胁信息素味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来自周庭淮的,他的Alpha的信息素。——Alpha对Omega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容反抗的,池宥深知这种感觉的究竟从何而来。
周庭淮生气了。
池宥突然像发了病似的颤抖,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在了怀里,却丝毫无法阻止寒气侵袭全身的恐惧。视线一片黑暗,他拼命伸出手去抓住现下能够依靠的东西,然后只能像一条搁浅后濒死的鱼,沙哑着喉咙垂死挣扎道:“哥哥……哥哥……”
无尽的黑暗里,失去视觉的池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庭淮无可奈何地叹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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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这样会显得很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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