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边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经过的人并不多,那几个姑娘显然是有备而来,准确的找到了季轻的位置。不过她们匆匆而过,只留下了几个模糊背影,季轻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给他送的东西。
他坐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又看了看几近消失的背影,正犹豫着要不要拆信,突然手上一空,手里的东西被站在长椅后方的人收走了。
“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季轻惶然起身,看盛阳专注摆弄着被折得无比精致的信纸,紧张到无以复加,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恰好被人抓到了铁证。
“你刚坐下不久我就看到了,看你有些专注,就没过来打扰你,”盛阳举着信,眼带戏谑,“不过却恰巧被我目睹了一场‘艳遇’…… ”
“哪有什么艳遇,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季轻又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也许是认错人了呢。”
季轻说着说着渐渐开始有了底气,反正信还没来得及看就到了那人手里,全程也都被看到眼里,他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盛阳看着振振有词的小家伙,渐渐眯起了双目,今天他还带着那副金边眼镜,由于是游园,只穿了黑白相间的运动装,但威严的气度却没有减淡分毫。
季轻觉得自己嗅到了一股如食肉动物即将捕猎时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讪讪闭嘴垂目看向自己的鞋尖。
小同学的黑发是柔软的,随着风轻轻荡漾,低眉顺目的模样也分外乖巧。
可盛阳心里清楚,这人远不像表变看起来的这般软绵。不仅骨子里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儿,浑身上下还带着刺,随时可能放出来刺人一下。
“挺漂亮的是不是?绿色,春意盎然呀!折成这样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想必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既然这样,那你要不要拆开看看,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呢?”
其实盛阳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想逗逗小同学,谁知道这人一开始还看着有点儿紧张过头,下一刻就变得猖獗起来,这样的话他可就不打算轻描淡写揭过了。
“不、不了吧……”季轻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只觉口干舌燥,盛老师实在是太能上纲上线了。他心中腹诽,这人明明收了数不胜数的情书,干嘛抓到自己就这样不依不饶了呢?
盛阳向前逼近了两步,两人中间隔着椅背,限制了他继续往前的行为。
但季轻也没敢后退,默默承受着经久不散的压迫,慌乱中他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来平息一下盛老师的怒火。
他环顾四周,绿柳扶堤,风轻水明,湖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于是鼓起勇气,单膝跪在椅子上,凑上前去,闭目在面前人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就这轻轻一下,几乎耗尽了季轻所有的勇气,随后便局促不安地收回了身体,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看那个,您别生气了。”
盛阳本来也只是想逗弄他一下,未曾想还能有这么个意外收获,他万万没想到小同学会如此胆大妄为,周身的压迫褪去,一双眼染了浓墨,将小家伙深深映入眼底。
季轻见状下了一跳,有些后悔此前的一时冲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安抚看起来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让这人的神情更凝重了几分?
一时间,两人之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包裹,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内里如喷涌而出的岩浆肆意流淌,将季轻整个人灼热炙烤。
他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情绪暗潮。
“盛老师!原来您在这里,总算找到您了!”陈思气喘吁吁,看起来似乎有些慌乱。
而比陈思更慌乱的是季轻,他仓皇地向后撤了几步,刚刚……不陈思会看到了吧?
盛老师却一秒恢复了常态,转身淡然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思言语急切:“裴宇跟人在那边吵起来了,看着就要动手,班长让我们来找您,她在那边尽量维持一下。”
“在什么地方,看清楚是什么人了么?”盛阳语气依旧很稳。
“摩天轮下面,好像是因为插队的事儿闹了不愉快,看起来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混混,奇装异服的。”
“你先休息一下,不要跟过去了。”盛阳对陈思说完又看向季轻,“你也别过去了,去找些项目玩一会儿。”
盛阳说完快步离开,留下季轻与陈思二人面面相觑。
季轻尚未从此前的窘态中走出,面对陈思有点儿不知所措:“你……”他想问陈思来了有多久,又担忧一旦问出口就等于将事情摆在明面上,弄出此地无银的效果,届时反而更加尴尬。
陈思见季轻脸有点儿红,关切地问:“你不会感冒了吧?”
“没有、没有……应该是在这边坐久了吹了些风。”季轻忙找借口掩盖。
陈思没有深究,点了点头:“那就好,刚见盛老师在这边,以为你生病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过去吧,那边吵得挺凶的,咱们在这里呆着反而担心。”
看样子应该是他多想了,季轻收敛情绪,应了一下,两人一并往摩天轮方向走去。
刚才冲突动静不小,引发了小范围的围观,现在围观人群三三两两开始散去。季轻和陈思逆着人流上前,看到了立在中间的盛阳、林疏雨和裴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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