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这是违背逻辑的假设概念……”
“这是物理。”韩沉抬眼,上身越过方几,骤然凑近何开心,“何开心,这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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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沉之前何开心可没觉得一个人一句话就能让一件事成真,可他望着韩沉却觉得眼前这人就是有这种一语成谶的、堪称言灵的魔力。
他一句笃定的“这是科学”仿佛让过去24小时内一切不合理的“剧情”都像是科学期刊上被无数人论证过的公理,就好像这个曾出现过一名死者的案件只是量子物理上的一个死生叠加态而已。
……于是何开心被他引领着,像是真的重回7月6日、他发觉苏眠没按正常时间到班并替她代班那堂公开课后——他驱车前往苏眠公寓的路上。
——此时的苏眠就是那只匣中猫,薛定谔也不敢断言她是生是死,何开心最早也要到7月7日凌晨两点前才能确定……
等会儿、——他真的能确定么?
何开心的表情变了,从几分钟前被韩沉骤然抛出的“薛定谔的猫”给惊呆、到眼下骤然上脸的惊慌,不过这么一点儿时间他就反应过来:尽管他目击到苏眠疑似在被催眠时自戕的场面,但他当场没有确认过对方是否断了气儿、而后尸体被警方带走直到凭空消失——他甚至都没亲自跟警方确认过苏眠是否死亡。
于是他骤然挑眉,眼底透出一丁点希望,看向韩沉时却又想起这人给他看过一眼尸检报告,瞬间又不自知地陷入混乱里:“我都搞不明白了,我记得昨天凌晨你给我看过尸检报告……是吗?”
“是。”
“那是眠姐的尸检报告吗?”
“写着苏眠的名字。”
“那她不就……”已经“确定”死了么?
何开心未尽的言语也是韩沉思考一宿的问题——是的,一宿。
昨儿他制住何开心后这人大约是放弃了挣扎,很快就在韩沉毫不松懈的桎梏中睡了过去。但韩沉不一样,在此之前他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失眠,这可并不因为他睡在哪儿、怀中有谁而有任何好转。
倒是之前被何开心炫技似的催眠的那么一下午……在韩沉的主观意识而言虽说没什么感觉,但身体却着实像是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深度睡眠,周身上下都是久违了的舒畅体验。
他本就擅长逻辑思维,花了一夜的时间盯着何开心略略起伏的后颈,在脑中一环扣一环地做出大小假设,将时间大前提随机设定在从何开心所述的“异样”初现端倪时(7月6日下午两点,苏眠本该到班上课却失约)到“异状”彻底消失时(7月7日上午九点到晚上七点间,何开心将他催眠后他的手机收到催眠短信)。
也是到这时韩沉才发现:这条诡异的时间轴的开端与终点都是何开心的描述,再联系上何开心那个“目击者”与“报案人”并存的身份……何开心在这个案子所扮演的角色就像个记录员似的。
——换做电影,何开心就是旁白;换做展览,何开心就是解说;换做考试,何开心就是监考老师。
换言之,何开心根本不是参与者,——韩沉才是。
何开心应该是这个案件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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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心登时慌了,他以为自己这是又上了警察叔叔的怀疑名单,便下意识揪住韩沉的衣领,语气中全是委屈:“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但我真不知道!”
韩沉无语,想拨开这人的手却发现何开心大概是太急切,他一下居然没能将这小子紧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拂开,于是一手卡着何开心手腕、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儿一翻一转——何开心就在痛呼中被他翻了个面儿擂上沙发背。
将他两手反剪在身后的韩沉这才补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要犯案也一定选个啥也不知道的人来当从犯。”
何开心挣扎了下以示“从犯”这词对他的冒犯,接着就感到韩沉松了手、俩人同时翻身仰靠到沙发上:“还从犯呢,你要怀疑我,咱至少也得先证明这个案子切实存在吧。”
韩沉懒得理他:“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陈述我发现的客观事实。”
何开心揉着手腕:“我不认为你的瞎想是事实。”
“假设是刑侦的一个重要环节,——当然更重要的是证据链。”韩沉答到,接着侧过脸,对上何开心毫不掩饰的视线,“怎么,我是没证据,但只是暂时没有。”
“不是、警察叔叔……”何开心空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我突然想到——我可能有一个证据,能证明这个案子切实存在——”
7月6日下午,何开心驱车前往学姐苏眠的宿舍……
——的那辆“车”。
两人立即整装出发,一路上何开心全在纠结韩沉提出的那死去活来的猫(韩沉:是薛定谔提出的不是我。),连带着对苏眠的死亡时间都没了准信儿。
他思来想去,自己这边能确定的似乎只有一个报案时间,苏眠到底啥时候死、乃至死没死,在他这儿都得不到任何印证。似乎从头到尾,让苏眠这案件确实跟“死亡”挂钩的只有那份尸检报告,而韩沉既然提出这个疑点……
何开心一怔,冷不丁冒出句:“所以你是怀疑法医……呃、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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