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发现,你真的很爱哭。”
姚见颀在那一圈怀抱中转身,小心避开姚岸的伤手,和他面对着面。
姚岸先是不理他,脸朝枕头,抹净了鼻涕眼泪,就干脆留在了棉絮里。
“哥。”姚见颀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呼吸有些不平。
姚见颀拉长嗓子:“亲爱的哥——哥——”
呲的一声,姚岸破涕为苦笑,在他背上敲了一下,转过脸:“现在知道喊哥了?”
姚见颀:“知道了。”
“以前呢,干什么去了?”姚岸得寸进尺。
“卖个关子嘛。”
“那你这关子卖得够长。”姚岸说,“三年多。”
“以后补回来。”
姚岸瞧着他这难得一遭的乖巧模样,眼里又倏地泛了酸,正要发作,却被姚见颀毫不留情地捏住了鼻。
“……”
“别哭鼻子。”
姚岸瓮声说:“你放开。”
姚见颀:“你不哭我就放。”
哄大小孩似的。
等姚岸的泪意顺从地褪了回去,姚见颀才松了松手指,却没离开,而是缓缓滑向他的眼角,按了按,掌心的纱布吸走了方才剩余的泪水。
“其实,”姚见颀边触碰边道,“我喜欢你为我感到难过。”
姚岸的睫毛动了动。
他把姚见颀的手拿下来,裹进被窝里。
在以往,他也许会毫不假想地认为这又是姚见颀口头上的恶作剧,继而毫不犹豫地侃趣。但是在这天夜里,他只是望着姚见颀的眼睛,比夜要亮,认真地问:“为什么?”
姚见颀细微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想知道。”
他敛了目色,埋在姚岸胸前。
倏忽的,一种困惑和遗漏之感袭上了他,姚岸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察看姚见颀的神情。
姚见颀却只把他搂得更紧。
“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还会因为我哭吗?”声音像从他的肺叶发出。
“别瞎想,见见。”姚岸以为他是不安,紧紧回抱着他,“我们绝对不会分开,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我保证。”
“家人。”姚见颀喃喃,语义不明,“不是家人的话呢?”
他的脸忽然被姚岸捧起来。
“你听好。”姚岸与他对视,吐息如同潮水拍打在他的眼眶,像柔驯的泪意,“只要你还是你,不论姓什么,到哪去,只要我还是姚岸。”
他停了停,在这里,停顿也意味着某种无边的温柔。
“我就会一直一直爱你。”
姚见颀仰望着姚岸,胸腔骇动着,深长的注视也无法平息。
他多希望能把今晚的他拓在眼里,这样的话,往后他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再轻易陷入任何一桩绝望。
至少他拥有过今晚。
为了避免让自己哭,姚见颀说:“你想不想听听那部话剧最后的台词?”
“亲爱的,想象一下你对我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像你一宿好梦醒,喝了手工现磨咖啡,去公司勤勤恳恳一天,完成了一个拖延很久的项目,它没你以为的难,你完成得还不错,有种半辈子来一回的满足感。你比平常提前二十分钟下班,地铁上还有空位,你避免了腋下的汗臭,甚至闻到了奇异的应季的桂花香。你在路边买了石榴,每一颗都红得像一颗颗凡心。晚风曼妙,像泳姿一样敲扑着夜色,游鱼滑过,你哼着不记名的曲子,歌词是月光之类,心情像荡起秋千,你上楼,上楼,然后,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姚岸笑了,揉了揉他的眉心,默契地接道:“所以,我是那一只死老鼠?”
“不。”姚见颀说。
“你是那之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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