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克。
裹挟着笛身的火焰褪去，清越的笛音扬起。
无数的火种散播开来，同时无数的飞鸟赶来，围绕着持笛的身影盘旋翻飞。
笛音缓落，如同流水淙淙，鸟儿得令，纷纷衔起一粒火种，振翼飞去了那些无辜的伤者身边。
它们将火种送给昏迷的老人，送给抱着孩子的妇女，送给濒死的青年。
每一粒火种融入身体，像植入了一个小太阳，血流止住，伤口愈合。
只是死亡的人，即使全身都被治愈没有任何伤口，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纯白的火焰在每一个收到火种的生者或死者身上燃烧，连成盛大连绵的光海，铺出弥天盖地的光影。
白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普通的大白狗，庄严地蹲坐在东明手边。
而班纳衣衫褴褛地倒在地上，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一道骚包的金红色光芒划过，钢铁侠以非常少女的姿势悬浮在白衣的神秘能力者身前。
他把面罩打开，露出了一张满是汗水的和疲惫的脸，然而托尼一眨眼，封印解开，一瞬间他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天才，焦糖色的大眼睛流淌着甜蜜的色泽。
“嘿！甜心，你也许不介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明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
东明伸出拢在羽袖中的手，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钢铁盔甲的反应堆上。
“这个，除非你不用反应堆，否则你还是会中毒，你在慢性自杀。”
她语调平静，像是只是陈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然而只因为那是事实，所以才会刺痛人心。
“不不不，我可不会因为这个死掉。”托尼握住面前女孩纤细的皓腕，否认。
“……我可是钢铁侠。”他忽然垂下眼，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减弱，像是在用一句自言自语，努力说服自己。他不知道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孩能不能解除他的中毒状态，即使能解毒，他的身体也会因为钯元素而再次累积起毒素，但他又必须佩戴反应堆来维持生命，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辉映的光海仍在燃烧，东明轻轻抽回手，反掌间，一根纯白的翎毛浮现在掌心。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托尼感兴趣地接过羽毛，轻飘飘的羽毛毫无重量，轻若无物，却在转交的时刻静静燃起了火焰。
托尼明显感到一股暖流从指间涌入，沿着手臂蔓延至心脏及至四肢百骸，温暖的能量涤荡全身，往常胸口的隐痛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枚火种。”女孩轻快地说：“祝您好运，钢铁侠先生。”
“请等一等！”东明出场的时间不长，但嗅觉灵敏的媒体一向行动迅速，此刻已经有不少人举着长枪短炮围了过来。
“请问，您和两个月前吹笛卖艺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吗？”
“请问您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
“您救了那么多人，有什么想对观众说的吗？”
“请问你最近是在和蜘蛛侠搭档吗？”
乱七八糟的提问吵吵嚷嚷，聒噪不堪。
东明轻轻皱眉，可惜面具遮挡下，无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安静。”
莫名的威压从纤瘦的身躯散发出来，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我只说一句，我没有在和蜘蛛侠搭档——”东明语气平静，但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道委屈的目光——小蜘蛛蹲在他头顶的建筑物上，天知道为什么连头罩上丑陋的护目镜都挡不住他的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东明忽然心一软改了口：“我不介意跟他搭档，但前提是他愿意改一下制服……很明显，他不会做衣服。”
东明认真道：“作为超级英雄，给自己做衣服是很重要的技能！”
记者和群众们看了看身为天才披着盔甲的托尼斯塔克，还有一身飘逸长袍，一向排面很大的东明，觉得十分有理。
小蜘蛛蔫蔫地蹲在天台上，看上去好像更失落了。
“那天堂鸟——我是说，你知道你在网上的名号是这个吗？”
“我不叫天堂鸟。”东明正色道：“我是羽衣。”
“那，羽衣，请问——”
“抱歉，我该走了。”
东明已经看到了神盾局的车子了，他们已经快把这里包围了，更别说钢铁侠，美国队长，蜘蛛侠，三人呈三角之势。
“羽衣，我们能一起谈谈吗？”队长诚恳地说。
“不了，谢谢。”东明背着手，看着神盾局的特工们快速接近，难得地起了坏心，抬头朝上面的蜘蛛侠喊了一声：
“小蜘蛛，小蜘蛛，垂下你的头发……蛛丝，拉我上去！”
“……啊？”小蜘蛛懵了，但还是丢了一根蛛丝下去，一把把人捞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反应过来的人们笑出了声。
等神盾局的人匆匆赶到，羽衣早已和蜘蛛侠小公主一起消失不见。
暮色四合，倦鸟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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