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温柔的蓝。
陆䖝二躺着没动，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一个脑袋凑到上方，赵彦江的表情很奇怪：“二，你做噩梦了？怎么会突然叫校医的名字啊。”
“几点了？”陆䖝二手肘撑在地上坐了起来，“你们怎么还不睡。”
高翰看看手表：“刚过十一点。”报完时又说他们几个睡不着，所以在比赛玩俄罗斯方块，分数最低的人要被其他人弹脑门。
“你输了几局？”陆䖝二盯着高翰还红着的脑门，“是不是太惨了点。”
赵彦江低声笑着：“室长现在是倒数第二，我赢的最多。”
高翰尴尬道：“我们玩的又不是普通的俄罗斯方块，这种变了形的六边形模式很难的。”说完就展示了一下游戏界面。
“头上都是汗，擦擦。”赵彦江递了纸巾给陆䖝二，“你梦到什么了？”
“我真叫了他的名字？”陆䖝二接了纸，借由擦汗的动作躲避其他几人的查看。
高翰点头：“对啊。还好你声音不大，要是吵到那边的老师就不好解释了。”陆䖝二顺着看过去，原来还没睡的人有很多，只是大家都控制了音量，所以并不会影响那些要睡的人休息。
陆䖝二不敢告诉他们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恐怖的梦，他叹了口气：“没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估计是在梦里受了伤，所以才会叫校医的名字。”
另外一个男生撞了撞陆䖝二的肩膀：“高翰说你喜欢闻冉冉啊？”
“高翰那是造谣。”赵彦江抢先开口解释，“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谢了。”陆䖝二冲赵彦江笑笑，“我去厕所洗把脸。”说完就起身找了自己的毛巾往厕所的方向走。
身后的高翰有些惋惜：“我还以为是什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剧情——别看闻冉冉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是真的很喜欢校医吧？我们二知道了，肯定就吃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然在梦里都不忘怒喝情敌......哎，你们干嘛不理我？”
*
有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
陆䖝二转头一看，隔着三两步站的人是闻冉冉。他疑惑地看着女生：“你干什么？”
闻冉冉穿着一套深灰色的睡衣，脖子上挂了个眼罩。她微微歪头：“还能干什么，我去厕所啊。”
“跟在后面也不出声，怪吓人的。”陆䖝二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闻冉冉索性追了上来：“一会儿你等等我，我自己一个人有点怕。”
陆䖝二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把时间倒回到快十点的时候。
讙蹲坐在大理石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嘴巴旁边那一圈毛。而千星孛站在台面的另一边，穿着素色的长袍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磨什么东西。
“阿嚏。”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把脸扭了过去。
“我刚才就想问了——”千星孛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你是饿了？怎么一直舔嘴巴。”
讙吸吸鼻子：“帮那位小朋友解决掉了吃不下的鸡腿，撑的。”它洋洋得意，“工作人员把高中生都当成小孩儿了，分发鸡腿的时候还要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浪费。所以他的那份就进了我的肚子。”
千星孛笑了笑：“我还以为你饿了，想给你加个餐。”
“你这里能有什么可以加餐的东西？”讙哼哼两声，“不过我是真的不喜欢那种地方，又湿又冷。”它已经告知对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在它看来那不过是巧合，没有别的诱因。
“不喜欢就不要再去了。”千星孛往青石石盅里加了一串晒干的橙红色果实，抓起石臼往里捣了好几下。
“这又不是我说了算。”讙小声吐槽，吐槽完毕就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叼出来几个小布袋。
千星孛拿过布袋：“配合的很好嘛。”
讙盯着石盅，问道：“你在弄什么？”
“随便弄点小玩意儿，不重要。”千星孛用手捻起一点粉末，放到鼻子旁边闻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了？”讙以为对方在故意吊胃口，急切地追问。
千星孛皱起眉头，表情凝重：“嘘。”
讙观察了几眼千星孛：“怎么了？”
千星孛放下手，那粉末落在了大理石台面上——“他在叫我。”
他？那必然是陆䖝二了。
讙没来得及再说话，它依附在摆件上的灵体便被千星孛一把收走。它藏在千星孛的掌心里，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形：“我们这是去海洋馆吗？”
“是。”千星孛答得斩钉截铁，“我听到了，他在叫我。”
*
有了讙的指引，千星孛很快就找到了那群学生夜宿的恒温鲨鱼馆。谨慎起见，他还是隐去了身形。大部分学生已经睡下，只有极个别的还躲在睡袋里玩手机。
千星孛没在这群人里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而此刻讙也已经回归了自己的肉身，爬起来问高翰有没有看到陆䖝二。
高翰脑门上又挨了几下，弹脑门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深。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刚才做噩梦，醒来就去厕所洗脸了。”
千柘欢点点头，一言不发地避开地上的睡袋往馆厅的一侧走去。
“闻冉冉你好了吗？”陆䖝二拧干毛巾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冲着女厕所问了一句，“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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