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凛冬无星的夜里，天幕暗红，围聚的信众们欢呼着，围绕火堆舞动起来，远远看去，如同一簇簇扭曲的黑影，令人想起某种早已被废止的秘仪。教士引他们唱起圣咏，教他们心怀感恩，赞美天主赐予的温暖。燃烧产生的气味粗粝刺鼻，风将它们送至露台，扫过众人的面颊。穿过薄薄的白烟，洛伦佐清晰地看见，高台之上，黑衣修士早已转面对美第奇宫的方向，如同正对公爵致意。
“这个时代的人们何其不幸，”波利齐亚诺喃喃着，“被迫见证这样一场闹剧……”
洛伦佐一言不发。
他用书本与学堂苦心搭建的理性秩序尚未成型，对手却已用偏执、仇视与狂热也许会将人民引向极端——那太危险了。人们将佛罗伦萨称作“罗马的女儿”，但她不过刚从黑暗时代走出数十年，太过脆弱，还是个新生儿。他可以想象，卷土重来的愚昧将如何毫无疑问地扼死它——
这场火烧不了多久，甚至无法持续一个凛冬的长夜；佛罗伦萨里燃起的另一把“火”又将拥有怎样的命运？如果可以，他从不想做一个执刀者，这是一场太令他疲倦的战争。但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场斗争已不可能善了；他忍让，另一方将逼近；一座城市里如何容下两头狮子？他们之间早已注定不死不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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