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半个月。
***
废最后一种心法的那天,尊主急匆匆赶了来,居高临下说饶你一命。
本来若心法全废,像家奴这种没有底子的人必定一命呜呼,可巧就巧在他体内尚留的一种心法名曰冰魄,门内无人练成,误打误撞让家奴练得,正是能救那顽劣弟子的良药。
于是,每日一碗心头血。
三日后,改为一月一碗,三月后,改为半年一碗。
第二个半年来到之前的那个晚上,武林盟内乱,尊主无暇自顾,家奴这才逃了出去。
成了书生。
穿的绣竹纹的白衣服还是偷了那顽劣弟子的。
逃了一时,之后那尊主手底下最得力的大弟子还是找来了,就是那锦衣公子。他对顽劣弟子也是宠着居多,上来先是踹瘸了书生的腿,再蛮横地取了血,要抓他回去。
书生不从。
他说他不再是家奴了,是书生。不是狗奴才,是个人。
血,给,但不能抓我回去。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把自个儿弄死,让你们捧在心尖儿的人陪葬。
后来,就这样了。书生留下,半年为期,一碗心头血。
故事讲完了。
***
书生不大敢去看张屠夫的脸色。
张屠夫是突然直起了身,把书生揽进了怀里,满身刀锈味儿。
“你说的,还算话吗?”书生闷着问他。
“什么?”张屠夫先是问了一句,随后又跟着说,“管他什么,我说过的都算数。”
“就……没下回了,那句。”书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点疼,不想把血给他。”
张屠夫正要说话,书生突然又急急地补了一句,“很疼,特别疼,疼死了。”
张屠夫看着书生突然绽开的明晃晃的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从地上捡起了杀猪刀拎在手里,严肃郑重地点了头。
保证。
没下回了。不让你疼。
***
张屠夫突然笑了,说:“我很欢喜。”
书生看着他,眼珠子小动物似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本来以为那个穿锦衣的是要把你抢走。”
“他就是要把我抢走。”书生说。
“不是这种抢走,” 张屠夫还在那儿傻笑,“他只要不是那样抢走我就不怕,这样抢,从我手里,他抢不走。”
什么这样那样的,书生心里想不明白。毕竟是个假书生,绕不过弯儿。
***
很久以后,菜园子里头的菜都换了好几茬儿,书生也学会了做饭,张屠夫才跟他说了什么是这样,什么是那样。
书生听张屠夫说当年,怕锦衣公子和他谈自个儿不懂的诗词歌赋,听锦衣公子喊“清延”心里怪不是滋味儿,怕他被锦衣公子拐跑。
书生笑。
他说,我其实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他说,他叫我清延,这不稀奇,人人都能叫,我允你叫我狗剩,就你自个儿能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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