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睛瞪的通红，“闭嘴！”
小豌豆艰难地发声，“你学的不像！那个曹吉祥不是你这样的，他随随便便不用成天像你似的绷着一股劲儿去装别人！”
曹吉祥一下子松了手。小豌豆弯着腰咳嗽了起来。
“我，就是想变成他，而已。”曹吉祥塌了肩膀。
我想得到他拥有的一切，他作为曹吉祥的时候，能得到的，我也要得到。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所以才费尽心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假货。
现在真的倒成了那个假的。
可是，我才是那个真的曹吉祥啊。
曹吉祥拖拉着步子上了楼，他说：“对不起窦儿，哥帮不了你。”
***
小豌豆在曹吉祥家楼底下站了一晚上，曹吉祥就在上边看着，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拖着步子，走了。
曹吉祥看着空出来的那块儿地方，叹了口气，把窗户打开，抽烟清醒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因为据说假的那个曹吉祥，不抽。
他不知道小豌豆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尽力模仿那个假货，一点一滴，小动作小习惯，除了他脑子里的那些才华他实在学不来，他能办得到的都已经尽力了。
办不到的就尽力想借口掩盖。
他感觉挫败。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被一眼看穿了。
他就这么一根接一根，吹着风抽烟，等到外边熙熙攘攘出现了些声音，才动了动肩膀，洗澡换衣服下楼买菜。
今天包明远会来家里吃饭。
包明远来的早，来的时候他还在厨房忙活，他朝外边喊了一句：“来帮我端个菜。”
鱼头汤，这是今天晚上最大的一道菜，曹吉祥为了学这个菜来来回回浪费了得有三四条鱼才最后学会，就为了给包明远做着吃。
包明远来厨房往外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不对劲儿。
等曹吉祥给他把鱼刺给挑干净夹到碗里之后，他突然说：“你是曹吉祥？”
曹吉祥没听明白，“对啊，怎么了？”
包明远沉了脸，“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曹吉祥的手还悬空着，听了他这话突然鼻子有点酸，但强忍了，“你先吃菜吧，我忙活一下午呢。”
包明远声音提了提，“我问你，你把他你弄哪儿去了。”
“这条鱼可新鲜了。”曹吉祥说。
包明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从来不吃鱼。”
说完他又补，“你应该知道的。”
这么一句话，把曹吉祥打入了地狱。
他不知道。因为他不是那个曹吉祥。
他慌了，好像找不出来任何借口解释。说什么呢？怎么解释？失忆了？闹着玩儿恶作剧？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包明远，逃避似的，接了电话。
“祥哥！救……”
小豌豆的声音。
一句话没说完，剩下的都成了惨叫。
曹吉祥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扯落了不锈钢衣架上的衣服，单手卸了中间的钢管，拿在手里。
他深深地看了包明远一眼，转身就往外跑。
***
大龙哥的地盘离这儿不远，曹吉祥到的时候，那些人还只是赤手空拳打，还没进行到拿刀的环节。
小豌豆缩在地上，浑身是血。
曹吉祥不合时宜地突然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也当了回英雄。
他冲进去，不声不响，直接一棍子抡在了一个人的后脑勺上，那人没反应过来，被撂倒了。但剩下的人立马发现了还有这么个惹事儿的，一哄而上。
曹吉祥发泄似的，爆发出了不可估量的力量，闷头乱打，竟然还真的让他占了不少便宜。但对方人多，到最后他还是被一脚给踹的跪到了地上，开始了单方面挨打。
他觉得眼前都是血。
脑袋晕乎乎的。他把小豌豆给护到怀里，背上被他自己带来的棍子给抡了好几下。疼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听到了警铃的声音，嗷呜嗷呜的。
不过也可能是幻觉。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没有新的疼感再落下来了，他才反应过来，人，走了？
他使劲喘了几口气，轻轻地移了一下，从小豌豆身上挪开，自己结结实实咋在地上呼哧呼哧乱喘气。
动的时候，他余光瞥见了一双鞋子。
很熟悉。
他仰着脖子抬头，有希冀似的。他看到了包明远冷冰冰的一张脸。那张脸上，有嫌弃有厌烦，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然后在他注视中，包明远抬脚走了，走得利落，毫无留恋。
小豌豆翻了个身，仰面倒在地上，声音嘶哑，“祥，哥，你是为了他？”
曹吉祥没说话。
“我见过他，以前，”小豌豆说，“他对那个假的，很好。”
曹吉祥笑了，用胳膊挡着眼睛，哈哈大笑。
爱啊，这东西玄乎。说不清道不明的，有时候，就只是月光下的一个影子，一个笑，就让人这辈子再抬不了头。
“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曹吉祥还是笑，声音一顿一顿的，说话的间隙还支持不住似的喘着气，“不知所措就爱上了然后，爱得不知所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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