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温柔却不一定会让他好过。
他对待村民和学生从未有一丝不耐，遇到犯了错、不听话的学生，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诫，有不讲理的家长找他麻烦，也只是跟他们理论。他几乎呕心沥血地经营这个赚不了几个钱的私塾，只想把弟弟培养成人。
但最后，有人烧了他的私塾。
要说心里一丝痛苦都没有，那是假的。最痛苦的，是让杨晗受了伤。
他把一切的错都归咎于自身，若不是他经营私塾，也不会有人放火，若不是他软弱可欺，也不会被如此欺凌，若不是他能力不足，也不会让杨晗独自救人……自从杨晗受伤之后，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想到这些，心里滴着血，脸上却还是挂着春风般的微笑。
当鹤风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一个男子去当花魁何其可笑，就算死后也无颜面对父亲。但是想到杨晗的伤，他犹豫了。他想，杨晗离开这个没用的哥哥，会不会生活得更好。
如今他被关在这个深宅大院之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见到自由的天空，但是他反而轻松了。他不用再操心日常的琐事，不必忧愁杨晗的伤，不用妄想虚无的未来。他一个人扛了九年，无法跟任何人吐露他的心情，他累了。
他每日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些小诗、画画，等着唐雪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第二次“临幸”。只不过就是疼痛罢了，他无所谓地想。只是偶尔会想到杨晗，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他从没有离开过自己，想必很不习惯吧。
就这样吧，仿佛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活一辈子，也未尝不可。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活得有没有意义，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能够出去，他又能指望这副被玩弄过的身体干些什么呢？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他也害怕杨晗知道真相后也许会露出来的不屑和鄙夷的神情。自己出卖了身体和尊严来换取金钱，还想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那才是可笑的妄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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