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景相宁曾经说过自己没有家,原来他和家里人居然因为“那个人”决裂。
景相宁没有多聊的兴致,转身要走,男人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你多少也该回家看看。”
后面的话严笙没有听清楚,景相宁脚步很快,他跟的有些费劲,上车之后就立刻挂档踩离合,一刻不停,严笙看出他心情不好,于是也不敢说话。
车子的速度很快,严笙越看越不对劲,车子居然开到了绕城高速上,速度飙上一百多码,景相宁脸色阴郁的要滴水,严笙缩在座位上,神经像是绷在一根弦上。
开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才下高速,最后停在了海边。
海边这时候人很少,严笙望了望外面,又回头看景相宁,景相宁沉默着,手从方向盘上收回来,开口道:“下车。”
严笙解开安全带下车,景相宁也下来了,但很快严笙明白他只是想换个地方,景相宁打开后座的门推他,“进去。”
严笙突然有点害怕,可还是听话地弯腰钻进后座,景相宁就跟在后面,在不大的空间里面紧挨着他的背将他压下去,手上开始有了动作。
很粗暴很迅速的动作,严笙心底一片冰凉,他看得出那个中年男人与景相宁之间有过节,他这摆明了就是在泄愤。
可他难受,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捏的很重,他痛。
不多时车厢里就剩下低沉的喘息,他咬着自己的手臂拼命忍,这时他之前用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景相宁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严笙手忙脚乱地摸到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上是傅铭的名字。
傅铭打电话,八成是要确认他去不去校友聚会,他弱弱开口。
“我能不能接个电话?”
男人没有说话,他语气有些哀求,“很快就好。”
严笙背对着他也看不清他表情,心一横颇为任性地接了电话,然后抢在傅铭开口之前说:“对不起,校友会我可能嗯……”
他的声音发出奇怪的变音,他没有想到男人的手会突然闯入。
他疼得脸都有些变形,傅铭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来?”
“我有事,真的去不了,我们回头再联系吧,再见。”
他这些话一气说完,然后赶紧挂断了电话。
景相宁全程一言不发,只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狠,他眼泪快要流出来,在刹那间突然有些绝望。
景相宁对他连一丝一毫的尊重都没有。
本以为在劫难逃,可景相宁并没有做到最后,突然又停了下来,挨着他,呼吸一点点趋于平静。
良久,他推了严笙一把,腾出一点空间然后坐下来摸出纸巾擦自己的手指。
严笙沉默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一直低着头,看得到小小的下巴,唇抿很紧,景相宁看了一眼就别开视线。
他是有些失控了,见到不想见的人让他很烦躁,他没想着拿严笙当出气筒,可他还是做了。
他以前没有过情人,甚至连感情经历也近乎空白,他是想要缓和一下两人关系,想起自己作为包养他的人,似乎除了离婚的事情之外也没有给他什么,他没那么多时间和功夫会花心思对他好,买东西是最快的捷径,他没想到最后结果变成这样。
他手撑在车窗,按了按太阳穴,默了几秒,伸出手去拉他的手,严笙被他触碰到的瞬间无意识地躲了一下,手迅速缩了缩。
气氛有些尴尬,严笙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明显,又很笨拙地,缓慢地碰了碰景相宁停在那里的手。
景相宁没动,严笙的表情分明还是害怕的。
景相宁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冲他发火,他明明是无辜的。
其实能让他后悔的事情绝无仅有,后悔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甚至是陌生的,可他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将严笙从薛家带了出来,是为了护他周全,为了让他不再受伤害,可他却在伤害他。
严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脸色还阴沉的可怕,他弱弱出声。
“你别生气了……”
景相宁看着他的眼睛,看清他泛红的眼眶,看透他眼底掩饰不住的怯意,以及他的宽容和担忧。
“生气很伤身体的……”严笙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拉过去一下子抱在怀里。
他动也不敢动,屏息凝神,摸不透男人的情绪。
景相宁问他:“你怕我?”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时候害怕。”
“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我觉得,你偶尔也挺温柔的。”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放开他,额头挨着他额头,抬手摩挲他的脸颊,“你没有话要问我?”
在商场门口的对话虽然没几句,可很能说明问题,虽然仅仅是个影子,可那个人就是个无法躲避的坎,他没打算瞒着严笙。
交易就是交易,他现在是对严笙有些上心了,可还不到忘了原则的地步,他不想遮遮掩掩的好像那个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场交易什么时候会结束?其实不需要严笙问,到了那个人回来,也基本上就到头了。
他和那个人之间那些模棱两可的关系,也就该挑明了。
严笙静静看着他深邃的眼,轻微摇头,“你要是想说会说,我不会问。”
景相宁的唇角慢慢勾起来,吻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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