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拉开距离,在看清对方的脸色后,苏寒凛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手上也忍不住加了力道。
从身上的痛楚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君莫言费力的摇摇头,极力忽略胸口的痛楚,开口:“苏——”
然后,才刚说一个字,某种腥甜的东西就从喉咙冲出,堵住了剩下的话。
“呜!”单手捂着唇,君莫言咳嗽着,只感觉不断有液体自喉咙中涌出,流到手上。
温热温热的,还有腥甜味……是血吗?
这么想着,君莫言的意识渐渐模糊,自然,也没有听清耳边那嘈杂的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没事……我没事,不要吵……动着嘴唇,君莫言想说些什么,但流出来的,到底只有那温热的液体。
只是很快,那溅在手上的温热也变得冰凉。
——直凉到骨子里去。
—————
“可信吗?”
“真的吗?”
“门主的眼睛瞎了?”
“好端端的就瞎了?”
仿佛是在一夕之间,暗羽门上下都知道了君莫言的眼睛问题。接着便是哪里也听得到的窃窃私语,再然后,则是……
“那么——”
沛水 客栈
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粥,苏寒凛走进君莫言的房间。
房内,君莫言只披着一件青色外衣,靠坐在窗边。
窗户敞开过半,吹入的清风轻拂起他的发丝,也顺着宽袖和敞开的衣襟灌入衣服内,带来些许凉意。
听到了开门声,君莫言微转过头,无神的眼睛对着门口,问:“苏兄?”
“嗯。”应了一声,随即为君莫言单薄的衣衫皱起眉。苏寒凛放下碗,替对方系紧了外衣。
“你的身体不好,该自己注意些。”这么说着,他将碗端起,放到君莫言手上,“是一些清淡的稀粥,大夫说你最近最好不要碰油腻的东西。”
接过碗,君莫言摸索着握住调羹,打了一勺喂进嘴里。
君莫言的动作很慢,乍看之下似乎很优雅,然而稍久一点便能发现,他的慢并非因为优雅,而不过是生涩罢了。
喝了小半碗之后,君莫言刚准备放下碗,就听苏寒凛略带责备的开口:
“多吃一点,你的手都只剩下骨头了。”
手上一顿,依言多吃了几口,君莫言才微笑:“天下间能被隐雾谷主这么照顾的人,大约也没有多少了。”
“世上能有机会这么照顾暗羽门主的,恐怕也没多少了。”见碗差不多见底了,苏寒凛才接过,回了一句。
“苏兄——”闻言,君莫言刚开了个头,就听见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
“是你那只红色的鸟儿。”此时,苏寒凛也开口,说。
心下感激对方的体贴,君莫言说:“麻烦苏兄先出去。”
明白对方的意思,也已经察觉到有人隐身在暗处,苏寒凛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的掩上门。
待听见关门的声音后,君莫言静坐片刻,自床头摸索着拿出一个高颈瓷瓶,拔开瓶塞轻嗅了一会后,倾斜瓶身,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掌心中。
液体是红色的,带着丝丝暗香,衬着君莫言白皙的手掌,更显媚惑。
抬手让宽袖滑下,君莫言将掌心中的红色液体全数抹在手臂上。多数的液体化为淡淡的红痕留在了肌肤表面,而少许多余的淡红色液体,则沿着手臂滑下,隐没在手肘处的衣袖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又收拾好了东西,君莫言才轻敲一下窗沿,开口:“进来吧。”
几乎就在君莫言话音落下的当口,两道人影穿过窗子,停在了房内。
“啾啾!”就在两道人影站定后,本来停在君莫言肩头,啄着君莫言头发的红色鸟儿突然叫了两声。
摸索着碰到肩头的鸟儿,君莫言轻抚对方的羽毛,而那双无神的眼,则对着另一个方向。
在注意到君莫言无神的眼睛后,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试探的往前一步,说:“属下参见门主!”
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君莫言淡淡开口:“有事?”
并未马上回答,那人向着另一个人打了一个眼色。
点点头,另一人手腕一抖,突然向着君莫言射出一跟钢针。
银光擦着君莫言的脸颊飞过,却不见他有什么闪躲的反应——甚至连眨眼都没有——反而是他肩头的鸟儿一下子扑腾着翅膀飞的高高的,还掉下了两片火红的羽毛。
对着站在君莫言面前的人点点头,那射出钢针的人一翻身跳出了窗户。
而刚刚自惊吓中缓过来,再次飞落君莫言肩头的鸟儿又叫了一声:“啾!”
此时,那个开头说话的人,也恭敬的开口:“花执事自得到消息后十分担心门主,特别吩咐小人将门主接回暗羽门。”
“……花姨是吗?”沉默了一下,君莫言才开口,“告诉她不必费心,我很好。”
“执事十分担心门主,请门主不要让小人为难。”这么说着,那人用词虽客气卑谦,但语气却十分强硬。
“……是么。”这次,君莫言隔了好久才开口。
自语了一声,他点点头,似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那便去吧。”
沛水 金丝楼
自君莫言所在的客栈离开,射出钢针的人直接来到金丝楼,找到了楼里的管事。
“胡爷,有什么事吩咐?”见对方到来,管事连忙迎上去,问。
“待会儿许三会带一个人来……”说到这里,胡四突然顿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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