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两面环山,只留下一条大路的地界,名唤“虎齿山脉”,虎齿山脉扬名已久,正是百姓不至,强盗肆虐的所在。
百姓不至,强盗肆虐,却不是因为这山脉上有什么伤人的猛虎。
只是因为,这山脉的前头,除了那无人出入的天南山脉之外,便只有南天关了。
南天关不是别的,正是天南山脉之下,唯二的城池之一,南天关的城主,便是二三十年前,扬名天下的“城主”,张战。
而另一座城,名唤“天门城”,天门城的城主,正是“城主”的亲弟弟,张虎。
这兄弟二人武艺高绝,在这无人问津之所建了两座城池,却唬得天下人,连城边的小山脉都视作禁地。
兄弟二人,正如猛虎的两指獠牙。
虎齿山脉,得以为名。
暑气蒸腾。
有一行人马,正沿着虎齿山脉中的大道上,驭马驾车而行。
行在前头的,是几个魁梧汉子,各个胸藏利刃,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
封闭的马车中间,有一架敞篷的大马车,车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者,这老者虽然年迈,但眉眼精神,太阳穴凸起,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马车之侧,一匹黑马之上,正坐着一个黑衫男子,这男子的手中,还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这马车中的老者,名叫杨吉,是南天关这三十多年来的首富,如今南天关出了变故,家人尽戮,自己却得以偷生,索性收拾了暗藏的金银细软,便雇了整个“威武镖局”的人,护送着自己逃亡别城。
这威武镖局,说来也是可怜。
威武镖局,是南天关中最大的镖局,平日里干些天南地北走脚护送的事,百十年来屹立江湖,后来得了“城主”的召集,便到了南天关中,仗着南天关的护佑,三十年来也是顺风顺水。
谁知道,今年南天关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镖局中百十号人张着嘴吃不上饭,不得已,整个镖局便背井离乡,欲往别处混口饭吃。
马车旁的黑衫少年,却不是镖师,而是天门城中,得信逃亡的同路人。
由这黑衫人自报姓名,说是名叫杜生,也是富贵人间的子弟,消息灵便,知晓了南天关的失守,却拉不走家人,只得孤身一人逃难,也是个有心思的少年。
无论是杨吉,还是威武镖局的镖师们,都没见过杜生,可他既然是兄弟城池中的同乡,又同是天涯沦落人,杨吉和镖师们便都捎带上了他。
反正他也只是为了求咱们这些镖师的庇护,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
更何况,这杜生还拿着剑,说不定啊,还是个练家子呢,到时候遇了强敌,杨吉也算是多雇了一个镖师。
两俱方便。
几人走到正午,便再耐不住暑气了,和杨吉商量了下,便就地找个树荫歇息,吃些干粮,也饮饮酒,解解焦热。
封闭的马车中,下来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是威武镖局中众镖师的孩子。
这些孩子刚一歇息,边拉来一个盘着两颗大铁珠子的老汉来,叫嚷着。
“爷爷,爷爷,昨晚没讲完的,接着讲吧。”
这被孩子们拉来的老汉,正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生怕孩子们受了逃亡之苦,便骗他们是出来游玩的,每每休息时,还都给孩子讲讲南天关的故事。
周老爷子一下马车,正要找些浊酒解解乏,便被孩子们拦住了,推脱不开,便笑着问道。
“我昨天讲到哪了?”
周老爷子唬弄着了孩子们,便走到一旁去找酒,孩子们便围着他,边走边叫喊着。
“爷爷,你讲到了天南山了。”
周老爷子喝了口酒,拖着长腔笑问道:“天南山是什么啊?”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
“天南山是一处山脉,山上遍布迷雾,是世间禁地!”
“天南山是天下的最南边,是世界的边!”
“天南山上,住的不是神仙,便是野鬼!”
周老爷子喝过了酒,稍解了乏,便就地一坐,盘起大铁珠子来。
“那我今天给你们讲讲,当年城主大人是怎么在天南山外建城的壮举吧!话说,那是三十多年前啊。”
一个年岁稍长的小胖孩抢过话头道:“爷爷,我们都知道城主的故事,我们想听听,天南山上下来的鬼!”
天南山上下来的鬼。
杜生像是也来了兴趣,大咧咧地走过来,坐在周老爷子的身边,支起了一张笑脸。
杨吉也在马车上瞥过了视线。
周老爷子见状,也不推诿,探着头看了看南天关的方向,便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说一说,天南山上的鬼军。”
孩子们欢呼起来。
周老爷子咳了咳,又喝了口酒,这才开口道。
“几个月前啊,天南山上突然走出了一万多人来,这些人各个骑着大马,舞刀弄棒的,从那迷雾之中,来到了世上。”
一个孩子接过话道:“不是人,是一万多只厉鬼!”
周老爷子笑着拍了拍这孩子的脑袋,接着说道。
“那一万多人,也真是厉鬼了,只派出了两千披甲人,骑着烈马,就那几个冲杀,便打烂了南天关的守卫军,两千人一个没伤呦,南天关里的两万护城军便一个不剩了。”
孩子们都安静下来,周老爷子瞥了眼杨吉,见他神色早已无动于衷,便接着说道。
“后来,他们进了城,为首的那人被一只这么这么大的大雕驮着,落在了城主身前,那气魄呦,可是世上没人敢做的,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踩烂了城主的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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