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叔牙见绿姬跪在自己与管仲身前,吓得往后连连退步:“姑娘你身为大卜一脉后人,如何能跪我们?还是快快请起啊!”
可绿姬仍执拗地跪着不起身,望着管仲苦苦求道:“管大夫,此时能够救小白的唯有锦娘!除此外,再没有别的机会了!”
鲍叔牙已然沉不住气,他箭步冲上小白榻前,坐在榻边,为他擦去面上的虚汗。眼见小白愈发虚弱,鲍叔牙又急又心疼,他不再顾惜管仲的国相身份,高声叫骂道:“管老二!眼见君上快不行了,你就别犹豫了!莫等他咽了气,我还得留着老命,亲手掐死你!”
管仲望着病榻上的小白,眉宇间满是踌躇,良久,他沉下心气,对绿姬道:“隰夫人可以为君上诊疗,只是为防不测,还请姑娘出帐去,不要危害君上安危。”
绿姬一怔,旋即苦笑一声,她含泪望了小白一眼,咬着薄唇对管仲道:“好,我这就出帐去,还请管大夫安排锦娘为小白治疗。”
语罢,绿姬快步走出了中军帐。管仲终于松口对锦娘道:“既然如此,就请隰夫人为君上配药吧。”
锦娘欲开口为绿姬抱不平,隰朋明白她的心思,暗地拽了她的衣襟,低声道:“此时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唯有救回君上,才能洗清君夫人的罪名。”
锦娘微微一怔,深以为然,她速速命两疾医寻几位药材来,并亲去灶房生火烹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锦娘烹好了药,端到了小白的病榻前。
鲍叔牙接过药碗,示意隰朋将小白扶起。隰朋一拱手,上前托住小白的脖颈,将他缓缓扶了起来。鲍叔牙微胖的手隐隐打抖,他强摄心神,握紧汤匙,悉心搅动着,为汤药降温。待汤药微凉后,鲍叔牙用调羹轻轻一撇,送到了小白的嘴边。
小白已然丧失了吞咽能力,喂进口中的汤药皆顺着口角流了出来。鲍叔牙急得捶胸顿足:“人都这样,估摸已死了大半个,连吞咽都不会,可该如何是好!”
锦娘满头虚汗,强定神颤手为小白搭脉:“君上脉搏愈发弱了,这药一定得服下去,若再不服,后果不堪设想!”
鲍叔牙抖着手,又撇了一勺汤药,喂往小白嘴边。此次小白依然是喝进了汤药,却无法吞咽,汤药顺着嘴角流出,未进咽喉分毫。
鲍叔牙拿干布为小白擦净面颊,红着眼哽咽问锦娘:“君上不吞药,可还有别的法子?”
锦娘见小白双唇一张一翕,忙凑上前来,听了半晌,轻叹道:“君上……在叫君夫人的闺名。”
帐中诸人皆唏嘘不已,一直未开口的国氏大夫思量着出言道:“老夫一直听闻君上与君夫人情重,果然不虚。不妨还是请君夫人入帐来,兴许君上还咽得下这药去。”
隰朋忙拱手附和:“国大夫所言不差,万物有灵,君上虽在昏迷中,亦在惦念着君夫人,若是君夫人在身侧,对君上多少会有裨益。”
众人皆望向管仲,管仲却沉默不语。鲍叔牙再也按捺不住,撕心裂肺对管仲吼道:“我看你才是那克人的天魔星!我这就唤绿姬姑娘进来!”话音未落,鲍叔牙足下生风,大步走出了中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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