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山听说这锦袋中有虎符,不复吊儿郎当,将这锦袋捧在手心,一刻也不敢放松:“君上竟将虎符给了我,也不怕我投敌叛变吗?”
小白被著山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咳几声:“你个混小子,旁人终日怕国君怀疑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倒好,见天说这些屁话!再者说,你好好想想,即便你真有反心,也无人敢用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身侧,少胡思乱想罢。”
著山挠挠头,嘿嘿一笑:“君上教训的是,我即刻就出发赶回临淄!”
小白一抬手:“慢!除了这些事外,我需要你回临淄接上一个人,送她到莒城绿姬那里去。”
春日里天光长,太阳落下西山良久,天色仍通红发亮。绿姬立在庭院里,焦心地等着日落星出,想看看那颗盖世英雄之星可还安好。
下午小白与著山乘车离去后,绿姬打扫了庭院,煮了水,又给小伯犬罴儿喂了饭。她看似一刻不停十分充实,实则内心悸动,紧张难安,万分担忧着小白的安危。
他那拍在胸口的一掌,用尽全力,响遏行云,仿若要将自己的七经八脉都震碎才罢休。他倒地咳血的画面不时回旋在她脑中,绿姬只觉心痛万分,仿若他那敲山震虎的一掌,也将她的心扉震碎了。
傍晚时分,一众齐国侍从驰马赶入莒城中,他们个个满头大汗,连胯下的骏马亦是汗流浃背。绿姬知道他们是奉小白之命,特意赶来保护自己的,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几只净碗,斟上了凉白开,递了上去。
侍卫们皆有些踟蹰,可炎热口渴最终驱走了顾虑,他们冲绿姬一抱拳,接过陶碗大口喝了起来。
不多会儿,莒国宫中来了人,与众侍卫见礼,而后打开了相邻小院的院门,又送来许多果蔬肉食,供侍从与绿姬等人吃用。
绿姬不由无奈又好笑,看来此次他们两人的事,再一次惊动了莒国公。莒国公何其无辜,只怕又要开始担惊受怕了。
袅袅炊烟升起,伴着落霞孤鹜,显得温暖又苍凉。绿姬煮好了晚饭,招呼众侍卫用餐,谁知他们却恭敬不敢受。现下绿姬的身份到底不比从前,虽未嫁与国君为妻,却是国君心尖上的人,这饭究竟能不能吃,该不该吃,众人大眼瞪小眼,满面茫然。
最后,首领侍卫向绿姬行了大礼,接过了饭菜,率众站在墙院外吃了起来。
入夜后,几名侍卫两两结对,按时间轮班,交替守在绿姬院门外。绿姬担心着小白,全无睡意,坐在院中的槐树下看星星。不知小白现下究竟怎么样了,是否到了淇水畔,也不知卫国公究竟意欲何为,是否会伤害他。
明明放不下,明明一心记挂着他,却不得不作出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若是此次真就这样分离,只怕这漫漫人生数十年,绿姬都不知该如何走下去。可待在他身侧,却有可能威胁他的性命,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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