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一席话,内心却是拒绝的,他垂头呆坐着,良久没有说话。
管仲心绪的变化,鲍叔牙看在眼中,他不失时机地循循诱导:“仅凭绿姬姑娘的态度,并没有完全打消我的疑虑。最让我笃定君上就是你苦心孤诣多年寻找的盖世英雄的,乃是当朝大卜的态度。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君上已经得到了王上与大卜的允婚,待明年弱冠时,就会娶绿姬姑娘为妻。大卜为人如何,你我虽未亲眼得见,到底也有所耳闻,能让他舍得下嫁孙女的,会是何人,想必不需我多言。”
管仲仍没有接腔,垂着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鲍叔牙了解管仲的性情,明白话到此处已足,不再多言,独自坐在一旁自斟自饮。
夜渐渐深了,残云尽散,繁星满天。管仲抬起眼,看着那颗他痴痴望了十余年的星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鲍叔牙明白,管仲已做了决断,忙放下酒盏,神色肃然地望着他。
果然,管仲站起身,走到一大堆竹简处,捡出一卷,回身递给鲍叔牙,苦笑道:“如此看来,天下之人并无不同,即便是上天属意的英雄儿郎,也须得多加历练,方能成器。这竹卷,是前两日我写的分粮之法,你拿去吧。此事决不能再拖延,否则必将酿成大祸!”
鲍叔牙一把夺过竹简,紧紧攥在手中,欲言又止:“君上这两日原本打算来看你的……”
管仲轻轻一笑:“鲍叔,天下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我等这一刻,等了近二十年,可这结果实在太出乎我所意料。况且,公子丧期未满三七,我们师徒一场,此情此意决不可轻易抹杀。其他事,暂且莫提,先解了齐国百姓口粮之荒再说吧。”
鲍叔牙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来日方长。我即刻就进宫,将这分粮方案呈给君上,速速解黎民百姓缺粮之急!”
齐宫正殿中,小白与隰朋围坐在铜炉旁,等着鲍叔牙前来议事。天寒地冻,仅靠铜盆取暖无用,小白特命膳房烤炙了新鲜的鹿肉,配了上好的醪酒,送进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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