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眼尖看到前面秃发赤身的鲁国公,实在忍不住笑,连执鞭的手都疲软了几分。
但他不想错失良机,忙收敛了情绪,抽出身后的铜剑,双脚登上车衡,纵身一跃跳上了马,挥刀斩断皮绳,将笨重的战车舍弃,快速御马向鲁国公追去。
鲁军这支残兵败将,看到小白追了上来,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回身弯弓搭箭,射向小白。
小白匍匐在马背上,将铜剑舞得密不透风,利索地挡掉了全部的箭矢。趁众人再抽箭的功夫,小白以极快地速度拉弓,只听得“嗖嗖”几声,队尾战车上的两名鲁军士兵被射中,未及挣扎,就一命呜呼。
周围的士兵一边高喊“保护君上”,一边加快了打马的速度。
著山与那几名少年御马赶了上来,抵挡在小白左右,以保护他的安全。
曲阜城近在眼前,小白不能再等,找准时机从后侧方绕过鲁军的队伍,大力弯弓射向了鲁国公。
公子友不顾一己之身,用弓为鲁国公挡开了小白的箭,自己却险些坠马。
曲阜城城门大开,鲁国公快马加鞭赶进了城。小白见鲁国公进城了,以自己与著山数人之力,决不能盲目追进去,忙举剑示意驻跸。
待公子友、柔姬、管仲和纠所乘的车马皆进了城,鲁国公不顾队尾的诸多鲁国士兵,吩咐守门的侍卫,立即关城门。
守门的侍卫见自己的国君赤身披发,慌不择路,不敢怠慢,顾不得城外的同伴,重重叩上了城门。
鲁国公进了曲阜城,仍吓得浑身哆嗦:“四面城门紧闭,命弓箭手登城,有靠近城墙者,格杀勿论!”
公子友赶忙劝阻:“君上,不可!我军已损兵折将,若是再自相残杀,天理难容!”
鲁国公回道:“若有齐军的奸细混进城,里应外合,你能奈何?速速回宫,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小白与著山返回城外十里,与国高两大夫所率的其他军队会合。著山下马后,跪地揖道:“属下无能,未能活捉鲁国公,请君上降罪!”
小白也下了马,扶着著山,说道:“鲁国公奸猾无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请罪。”
著山却仍不肯起身,满面懊悔:“战前君上说,让我凭本事回到你身边,这次是没机会了。”
鲍叔牙走下马车,捋着胡子,笑着上前:“小崽子,谁说没有机会了?”
小白会心一笑,朗声对著山道:“传寡人令,高氏右军下士著山,身先士卒,驱逐鲁军,于国有功,特命调回我中军帐下,为虎贲氏!”
著山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应过来时,忙拜道:“谢君上!”
鲍叔牙上前拍了拍著山的肩,嘱咐道:“小崽子,诸事多上心!”
著山无比欢悦地应了一声,而后退到了一旁。
高氏大夫上前,对小白道:“君上,方才斥候来报,管夷吾已被鲁军抓获,现与公子纠一道在曲阜城中。君上如何打算,是否要继续攻打曲阜。”
小白沉吟片刻,问道:“诸位大夫以为,鲁公会如何对待我兄长。”
国氏与高氏仍在思忖,鲍叔牙便抢先道:“鲁军大败而归,国中必有怨者。我担心,如若将鲁公逼得太急,会对公子纠不利。”
小白觑眼望着鲍叔牙,揶揄道:“此役乃是由管夷吾指挥,兵败之责,全在于他,与我兄长何干。师父怕是担心鲁国公会对管夷吾不利吧?”
见小白一下子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鲍叔牙竟然脸色涨红,辩解道:“胡说!为师乃是为君上和齐国筹谋。如今鲁军已有城池之固,而我军又深入敌境,贸然攻之,并非上策。”
高氏大夫拱手道:“且不说鲁国公究竟会怪罪于谁,姒大夫所言在理。”
国氏大夫附议道:“臣亦深以为然。”
小白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只是满面肃然地望着不远处的曲阜城,眸中寒光四溢。
鲍叔牙摸不清小白心中究竟如何打算,甚是忧虑。
与此同时,鲁宫正殿里,鲁国公终于穿好了衣衫,梳拢了被割得七零八乱的发丝,坐在大殿正中,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可他额角上渗出的细汗仍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凌乱,鲁国公色厉内荏,板着脸问堂下诸臣:“现在齐军离曲阜只有不到二十里,众卿可有退敌良策?”
堂中诸人鸦雀无声,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数日前,出兵之时,谁能想到,鲁国十万大军竟会被齐军三万余人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还?现下这群文臣武将都未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心力去想,如何冲破齐军的阵。
鲁国公见众臣都不说话,气得七窍生烟:“好啊,你们一个个都缩着头,不敢应承,寡人养你们何用?不如即刻就把你们扔出曲阜城去!”
众臣见鲁国公大怒,忙俯身叩首请罪:“臣等知罪!”
鲁国公更气了:“知罪有什么用?你们倒是想办法啊!”
一发须尽白的老臣碎步上前,拜道:“君上,以老臣之见,齐国公此次率军前来,主要是想要个说法。君上只需将这一战的罪责全部推在管仲与公子纠师徒身上,将他二人杀掉,给齐国公一个交代便是了。”
鲁国公想了想,蹙眉问道:“是吗?可寡人听闻二舅父与小舅父兄弟情深,上次在咱们宫里,二舅父也曾为保护小舅父,曾以命相搏,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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