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绿姬只是想逗弄一下小白,看到他这面红耳赤的样子,绿姬十分诧异:“不会吧,难道你真的……”
小白星一般的眸子闪着光,不自然地说道:“今日各地报上来今秋粮产数量,颇为丰厚,我怕下面的人为讨我喜欢苛待农人,打算亲自出城去看看。咱们俩一道去,这就回宫换身常服。”
绿姬见小白生硬地转了话题,差点笑出声来,但顾惜到他的颜面,忙敛了神色,乖顺地点了点头,随着小白一同往小院走去。
绿姬站在寝殿小院门口,望着牌匾上金文撰写的三个大字“姝子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姝子”二字取自于齐地民歌“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讲的是美丽的姑娘与情郎相会,盈盈一室之温存,虽说能体现出齐地民风淳朴,天然自在,可齐国君主以此命名自己居住的宅院,还是十分尴尬的。昨晚天色太暗绿姬未曾留意,今日看到,绿姬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与小白同住在这院中了。
小白换上了粗布麻褐,走出小院来找绿姬。看到绿姬对着那匾额发呆,小白不由一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她素束纤腰:“夫人在这里看什么?”
恰逢几名侍婢打此处经过,听闻此言,都赶忙低下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绿姬拍了小白一下,不悦道:“不许叫我夫人。”
“那,小君?”小白笑着揶揄绿姬,以诸侯王妻子的称谓称呼她。
绿姬看小白一眼,说道:“你看你穿上这粗布麻褐,多么相称,比你穿那玄端要相配多了。”
小白笑道:“既然要出宫,自然要穿得朴实,只是为何你穿上这粗布衣裙还这么好看。”
小白所言不虚,绿姬虽身着粗布,头戴荆钗,不施粉黛,仍美得天然纯净,如出水芙蕖。
小白看了绿姬半晌,满面不甘:“想让你换上男装,可手边又没有合适的衣衫。真不想看到那些乡野村夫盯着你的样子。”
绿姬笑看着一脸气恼的小白,问道:“我们怎么出去?骑马?”
小白点点头:“那是自然,好怀念从前在莒城游猎的日子,当真痛快!”
绿姬央求道:“我也想骑马,我和你一起骑马好不好?很多日子没见到小棕马了,也不知它现在如何了。”
绿姬的小棕马原本名为“流如云”,是她比照着公子纠的“疾如风”命名的,如今绿姬既已选了小白,自然不愿让他心里难受,于是避开了“流如云”的名字,而称其为小棕马。
绿姬的小心思小白怎会不知,他心头暖暖的,握紧绿姬的手,说道:“也好,流如云在棚里只怕要闷坏了,我们就带它出去散散心吧。”
绿姬望着小白,明白他是在告诉自己:他丝毫不介意公子纠的事,更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有丝毫不快。她鼻头一酸,差点滚下泪来。
看绿姬清眸晶莹闪亮,小白忙逗弄她:“反正现在抱你的时候多得是,哪里还需要借着骑马的机会呢?嗯?”
绿姬握起小拳欲打小白,却被他一把捏住,紧紧攥在手心里。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向马棚走去。
临淄城外,河水潺潺,小白与绿姬策马于城外,感受着天高云淡的秋日,心情无限畅快。
齐国宫墙之内,却有人因此气得直跳脚。方才小白与绿姬一同策马而去,着实惊呆了一众侍卫宫女。毕竟在众人心中,马这种畜生脏得紧,用它拉车也罢了,绿姬姑娘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怎能分开腿骑在马上,实在是大大的不雅。
被小白下令禁足的嫒姜听闻绿姬与小白一同策马出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又闹着让宫中的侍卫教她骑马,着实把一众宫人折磨的够呛。
嫒姜闹累了,吩咐一旁的宫人道:“来人,把这女子的来龙去脉全都给我摸清楚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来头,是怎么勾搭上我小叔父的!我们齐国姜家也是她轻易能招惹得起的?我定让她有来无回!”
宫人们不知嫒姜为何会跟绿姬过不去,面面相觑,却也不得不点头答允,退了下去。
小白和绿姬哪里知道宫中的情形,自在驰骋于天地之间,这种舒畅怡然可不是君权地位能够赋予的。
绿姬的骑术较从前不知精进了多少,小白刻意放慢了速度,望着绿姬在骏马上疾驰如飞的身影,不禁眉开眼笑,一脸骄傲。
她骑马的样子与平日里安静恬淡的模样截然不同,颇有几分帅气飘逸,英姿飒爽。初见她那日,哪怕小白用力将她的小脸捏得青紫,她也是一副无畏的样子,其后无论她表现得如何温婉动人,如何楚楚可怜,小白最难忘的还是她那副倔强的傻模样。
微微一笑,小白策马扬鞭,追上了绿姬。前方不远处正是井田,收割后的粮草垛在田边,堆积如山,却不见做活的农人。
小白指着眼前山一样的粮草,问道:“这是什么草?”
绿姬笑出了声,揶揄道:“哪里是什么草,这便是我们日常吃的糜子。君上竟连粮食都不认识,如何管理农事啊?”
小白冲绿姬抱拳,示意甘拜下风:“我虽不认识这粮食,可林子里的野物却没有我不认识的,更没有我打不下来的。”
绿姬虽仍是玩笑的态度,话语中却带了几分劝解的意味:“你身为国君,打猎如何骁勇倒不是最重要的,农桑之事才是社稷之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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