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面朝花园，内侧敞开，镂空的栏杆围着一半，上面是珠帘和纱帐。
纱账束起，整个花园便一览无余。
今天醉春阁花园大堂吵闹，邢远昕起初并没在意，等小二端着一托盘酒菜进来，他指着楼下问道：“你们这里一向如此，还是今日有人闹事？”
“不瞒客官，今日是有人在闹事。”小二会看眼色，见邢远昕并非在挑理，只是好奇，便边摆酒菜边笑道：“昨晚的事，今儿个又闹起来了。”
“哦？”
“我们这里后院的管事，也是琴师。昨晚出来弹了会儿琴，就有人想出大价钱买我们管事一回。本来这也常有，解释一番劝一劝也就过去了。偏偏昨晚上还不止一人冒头，我们管事都抱着琴走了，他两人还比着扔银子。不过，我们都觉得他俩之间八成早有怨结。还没等我们掌柜出来劝，他们就已经打起来了，最后还闹出了人命！”
邢远昕皱了皱眉：咦，这都是从哪里钻出来恶心人的玩意？死了倒干净了！
虽然死了人，小二讲得却挺开心，可见在这酒楼里平时也有不少热闹。
“就在刚才啊，那两家闹事的师父都来了！”
“师父？”邢远昕问道：“还是两个门派不成？”
“是啊！刚听他们自报家门！好像是大门大派？”
小二回忆了一下，模模糊糊学出名字，邢远昕撇撇嘴，摆手道：“什么阴沟里的水耗子，听都没听过。”
酒菜上齐，小二笑道：“客官尽管吃好喝好，嫌吵闹将帘子拉上。外面没事，我们掌柜的在呢。”
说完，他恭敬作揖，从雅间里退了出去。
“琴师看来得是个大美人啊！”邢远昕先给炎煜倒茶，再给自己倒酒，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满口酒香，高兴地眯起了眼，“果然好酒！”
炎煜咽一口清茶，不太挑剔的话，这茶的味道也还可以。
这座渡仙楼装潢奢华，菜品精致，酒醇茶香，伙计也聪明麻利，如此一看，已经有三两年里能在金麟站稳脚的资本。
那么，再在酒楼的花园中央放置这样一块稀有灵石，又用意何在？如果只为吸引客人，未免暴殄天物。
炎煜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花园，邢远昕喝完一壶酒，也想起要办的正事。
“少主，我去花园转转，看看那块灵石去。”
炎煜点头，目光随邢远昕到房门处，无意间往门外瞥了一眼……
邢远昕正要关门，就听见炎煜轻声道：“远昕。”
“啊？”
“门开着罢。”
“开着？”邢远昕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哦……”邢远昕迟疑着把关了一半的门重新打开，“就这样？”
“嗯。”
邢远昕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少主这是想看什么呢？别自己出来乱走，金鳞这么大，迷了路我可不好找去。”
炎煜：“……”
邢远昕走了，炎煜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给自己添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停了片刻，又侧头朝门外看去。
门外长廊，与厢房房门相隔了几道立柱的拐角处，有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的男子，正倚在栏杆上。
这人眉目清俊，浓淡如画，神情里几分意兴阑珊的懒散，眼尾微微弯着，像正看着楼下一场算不得多有趣的戏，嘴角偶尔上扬。
刚才他没有看错，是简阕。
炎煜放下茶盏，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
五年不见，这人只远远站在余光里，他怎么就轻易认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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